A Gift

　　
　　昨天是我們一周年哩。我信口提了想買一對尾戒做記念，方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好啊，他說。好像早就知道我要說什麼一樣。挑戒指也是，一點也不三心二意。這個好嗎？我點點頭了說我喜歡誒。就買下了。用了比原先預期還要便宜一些的價錢。戴在手上的時候好開心唷。

　　雖然這都不是我倆的第一枚戒指。這或銀或鋼的材質圈成一個承諾，也來自於其他人的口中。我想我們心裡都暗自明白，真正的承諾是不必說，只管做的。因而捨棄刻有Forever Love字樣的戒指，揀的這一枚寫著 A future……，我們每天每天都在面對的未來。

　　光有愛是不夠的，我不斷告誡自己。儘管這是最困難的一件事情。在安定的生活當中永有的愛是如同土壤中地小草自然而然會冒出頭的事情，不過在困頓中持守的愛才是彌堅不息。關於這點，我不多想。因為截止目前為止都是假想，真正的事情不等到當下那一刻不會做好準備的。如同方所說的，沒有所為的未來，我們面對的只是每一個當下，只要在這一個當下做的都是一樣的決定就夠了。

　　另外關於我自己。

　　其實目標一直都在，只是時常沒有信心那可已成為一個目標，常常自暴自棄的認定不可能了就覺得生活散漫無趣。但有時候「目標」這件事情無關乎信心，比較像是一種信念。那是一直握在自己手中，被打擊了覺得好沮喪也無法改變的事情。嘿，少有事情可以喜歡這麼久的，超乎堅持呀、努力呀等事情云云，就只是每天早上睜開眼睛所面對的頭一件事情呀！

　　
　　

晚安。

　　在進入睡眠以前，如果我還沒有睡著，方會覺得這是自己的責任一樣，三步五時睜開眼睛看一下我睡著了沒有。握著搖搖我的手，快被睡眠大魔怪給拉走了，有一端的意識還是牢牢黏著我。有些日子，我晚上突然就是驚醒了，靜靜地描著夜色的輪廓，書櫃，衣櫃，棉被地起伏。方的呼吸聲平穩地像是晴朗的海浪，可以戴我到遙遠的地方。假如我靠近他的胸口，就會騰出一支手給我。左邊，靠近心臟的位置，總是熱熱的，好像我是一杯茶，那樣熱著還會慢慢變色。

　　有幾天的睡眠是這樣，好像能把夜晚清楚地畫出來一樣。

跟早起的太陽一樣

　　整理幾樣讓我還沒有睜開眼睛都會開心的事情，
　　接著就能精神飽滿地起床：

　　1.可以健康的跑步。

　　2.跑步的時候能聽喜歡的音樂。

　　3.還留著寫作的熱情與積極。

　　4.每天都可以跟方在一起。

　　雖然都是一些持續很久地小事情，不過也許是因為11月冷冷的緣故，小事情的溫度容易被放大。每當被什麼事情絆住了或者感到煩心就會想想這些事情。我真的是個連生活都小氣的人。沒有什麼遠大的抱負。希望能夠按照自己的步伐前進，並且總是記得把心放一塊在那些深愛自己的人事。

親愛的

　　書桌。剛好跟四五點地落日迎面。變成我每天在家裡一種獨享的時刻。我會像觀察小動物一樣靜悄悄地守著，光是這樣就很滿足。

　　最近時常有覺得很冷的時候，那都是因為太過關注自己的緣故。任何事情倘若盯著它一直看都會變成一件「事」的。所以我盡可能地漫不經心。思緒會像是小鳥一樣飛到很遠的地方，休憩的時候才能一點一點地寫出來。

　　再過幾天我們在一起就滿一年了。我心裡想的是：「才一年嗎？」光是一年我們就能夠確定這麼多事情嗎？沒有辦法，去年11月像是腳印一樣踏在今日的每一天。時常看著你的側臉就會想起我只敢偷偷地看你。


　　
　　喜歡你的時候我從來不懷疑自己。我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你，都是好看的。你開會時後認真動腦回應，在空白處筆記，甚或只是做個聆聽者，我都很喜歡，以前就很喜歡。從來沒有改變過。

　一定要先喜歡一個人，才會開始喜歡這個城市。至少我就是如此。雖然我們時常嚷嚷著快要受不了這個地方了，不過每當經過古亭的十字路口、捷運八號出口、西門町的電影公園……我都會忍不住嘴角上揚，想把你抱得緊一點。生命如果真的有需要畫出一條明確的分界線，我連是在幾點幾分都可以講出來，像天啟一樣的暗示，即便如此還是差一點點就要錯過了。

　　11月晃一下就過了一半，你比從前溫柔，我比從前快樂。

　　

　　

我的第一個紅鼻子

　　希望還趁著有溫度的時候記下些東西。

　　周末給自己三天特別地小丑旅程，拿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個紅鼻子。紅鼻子是世界上最小的面具，可能是喬媽的聲音有股催眠的力量，帶上面具之後我就完全不做任何抗拒地被催眠了。

　　第一天晚上結束的時候其實我掉了幾滴眼淚，因為我找到一樣自己丟掉很久，很久的東西。方睡覺的時候說他決定要讓我自己長大，所以選擇不去干涉我。帶上小丑的鼻子，我們經歷的新的「重生」。雖然是一種「再現」，不過對我們來說都是很舊很久不可能在被記得的事情了。重新被生出來的那一天我決定按照自己的步伐，醒得很慢，對一切都感到恐懼。不過我一直告訴自己－－沒有關係沒有關係，因為這就是妳自己。我很認真的感受地板的溫度、觸感，臉上的光線，陰影，環境的形狀……。帶上鼻子之後體認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孤單。

　　即便周圍依然站著其他紅鼻子，但我還是感覺到無比的孤單。

　　對，所以我想起來了。很小的時候我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玩。
　　我們家二樓很大，我可以一個人把玩具丟得到處都是，或者坐在窗戶旁邊看書看到天色暗了。我非常喜歡一個人玩，也很容易就覺得開心。可是長大以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就變得沒有辦法。本質上我就是一個無法跟群體相處，自在地找到安身之處的人，孤僻讓我舒服又安全。可是有另外一個聲音又一直逼迫我去融入、適應……。我既沒有被說服也沒有被安慰到，從此以後就開始活在一個拉扯之中。
　　
　　因為這個小小地發現讓我哭了很久。不是因為寂寞，也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我竟然完完全全將這件事情忘記，而是因為我竟然已為自己可以徹底遺棄那個部分而假裝著繼續生活。不是說非得要已哪種形式存活，但是我相信人在被生出來有些事情就已經被決定了，是本質上的事情。是即便蓋了一層顏料，依然會緊緊地黏著在底下的東西。

　　我一直希望我是一個容易快樂的人，不過說實話，那是一種討好。因為開朗的人一直都比較受歡迎。方說，當他發現我本來就不是這樣的一個人時後，告訴我他覺得這樣也沒有關係。因為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那天晚上我很安靜的流著眼淚，抽抽咽咽地睡著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噩夢，我不曉得原來沒有惡夢的睡眠這麼舒服。我想說謝謝你願意喜歡我本來的樣子，雖然有點困難，不過我想我也會慢慢喜歡上那個樣子。
　　

　　所以說，這三天結束了。如果有人問我：「小丑是什麼？」
　　我還是不能言簡意賅的回答。只能含糊其詞的給你一種道可道，非常到的假掰解釋。

　　我中國思想史的老師告訴我們：「人生下來，就是要受盡磨難。假如接受了這件事情，就能對生命中一切的美好心存感激。」受到這樣的薰掏，我一直對於幸福快樂感到惶恐。不過帶上鼻子以後看見的舞台，是我人生中難得美好的片刻之一。村上春樹說跑步是日常中難得讓腦子空白的時刻，我同意，然而小丑的經驗更讓我加深了這樣的空白。我們旁觀自己的失誤、意外與挫折，既不謙卑也不驕傲，唯一的選擇就是say yes的面對著。站在問題前面，我們顯得巨大而問題渺小。站在世界前面，我們顯得更加渺小，而問題根本看不到。這不是生活，只是一種態度。我無比感激竟然能夠有機會接觸這種生活態度，也開始明白方說的「救贖」是什麼意思。但對我來說那兩個字仍然太沉重了。

　　但願我能夠帶著喬媽送方的那句話繼續旅途，

　　「Have courage to be Happy」

　　她說小丑可能就是這個吧。
　　我們都要很有勇氣地去快樂。
　　
　　

Hide

把自己藏起來不會讓我比較好，但比較擅長。習慣拒絕，習慣逃避。習慣覺得在拖累別人。

晴天

　　天氣好，把冬天的衣服挖出來，一件一件洗，一件一件晾乾。朝空中一甩，陽光四平八穩地鋪上。在這樣的日子裡頭，用幾個關鍵字記錄昨天。

卡夫卡

　　下午得知會議取消之後，想也不多想地帶著輕鬆的心情去卡夫卡。覺得方是個很厲害的人，很會帶自己去旅行。可能跟天生的方向感有關係吧，在台北交通網絡下，我能夠抵達的地方屈指可數，即便要躲藏也無從藏起（所以常常才會把自己藏起來）。

　　因為昨天下午撿到了難得的假期，所以心情非常好喲，愉快地完成了一篇短篇小說的草稿。對於寫作，我開始想起，不是因為寫得好而寫的，而是很喜歡寫作時後的自己。一定得先這樣的吧？要先這樣抽絲剝繭的跟自己對話，才能夠走出一條路的。不必在過於刻意的鍛鍊文學筆法，而是讓自己的感官變得更敏銳且獨特。因為太急於「比較」，所以挫折才來得這麼快。「這樣下去，很快就會成為一個無聊而且不快樂的大人的唷。」好像能聽到聲音不停在耳邊重複似的。

　　

柚子醬

　　買了一罐蜂蜜檸檬柚子醬，非常大罐唷！245元，我比想像中還開心地捧回家，燒了熱水，沖開金黃色的果醬，柚子皮澄黃細薄，一片片地浮了起來。趁熱的時候喝了一口，啊，就更喜歡冬天了呀！




　　昨天好像是在沙發上睡著的，不過因為很冷的緣故，最後還是窩回床上。記憶中方幫我蓋了被子，還將絨毛毯覆上。我們昨天一起看了一個廣告，「Mind the Gap」。爸爸媽媽當初也是在車站認識的啊，時間一下子就過了，雙方都失去了身材，並且擔著厚重的責任。人真的是在莫名其妙的時候就老了。Gavity裡那個最後放手，選擇在宇宙中永遠流浪的太空人，終究便成一顆小小的塵埃。我一直認為那一幕比所有畫面都更接近死亡。放逐，流浪。有人記得你，有人忘記了，有人記錯了。不過都無關緊要啦。謝謝這一刻有人能這樣愛我。
　　

井。

　　
　　第一步要做的不是喜歡，而是接受。
　　要走進自己那一塊柔軟黏稠的地帶，才能找到石頭。　　


Lights Inside This Dream

There where lights inside this dream
Someone came here and turned them out on me
Now it's dark and I can't see
There's always someone with something they need

And I give myself away
And the takers always take
And they wear my skin
Like a cape and fly around
With nothing to say

I crawled inside this room
Looking for somewhere to heal this wounds
There's knocking at the door
There's always someone asking for more

And the takers take what they take
And they wear my skin
Like a cape and fly around
With nothing to say

I burn myself inside, I found nowhere else to hide
But the burning caught
Their eyes and they warm themselves
Around this dying fire

And I give myself away
And the takers always take
And I tried to walk away
But I lost my heart and I lost my faith

貳拾肆

　　那天適合回顧的好日子。儘管生日那天匆匆就從指縫溜走，像香菸的霧氣一樣。

　　即便到現在，每回經過「古亭」捷運站的時候心情都很特別。好像只有那理的捷運出口設了一扇一次元的門扉，空氣都會比較新一點。我在台北一點長進也沒有，仍舊認不得路，認不得適切的場合，大樓始終就是大樓，不會成為另一個家。不過這沒有關係，我不介意自己始終是個流浪的人。按照時間的「經驗法則」走，今天只是比昨天舊一點點。沒有更好也沒關係的。在那裡，我還有空將自己抽身出來，換想是個趕路去排戲的人。哪怕對於「演員」我什麼也不懂。黑膠地板髒兮兮的，躺著蚊蚋的屍體與腳掌的塵埃，密閉空間混雜的難聞的怪味，也非常容易就習慣了。

　　2012年經歷了許多事情。大部分都是不快樂的。印象最深刻的一段，是在一家老舊的糕點店外頭等公車。偶爾到對面的7-11買一顆芭樂，偶爾真受不了了就進去糕點店買一快海綿蛋糕。海綿蛋糕真是太棒了不是嗎？透明的袋子還沾著乳白色奶油，滿面蛋糕香氣。和最後一班公車比誰先遲到，我坐在站牌之下，以為眼前這些加速而過的公車就是台北了，載著沒精神的燈光與滿室的疲倦。那時刻的等待是我最有精神的時候。無法用「快樂」或者「不快樂」做區別，也沒有那個必要。情緒都是當下的界定，事後回想起來，只能確定那一刻是存在的，卻無關因果邏輯。像是鐵軌旁的石頭蓋上一層厚厚的鏽斑，粗糙，頑固，在火車經過時用力彈起。是的，我的記憶在回顧的時候正式成為那些石頭，也開始生出鏽斑。粗糙，頑固，在我經過的時候用力彈起。

　　每年許完生日願望，都會忘記自己許了什麼願。想實現的事情總是好多唷，但及時擱置著不與理會也不會記得。願望沒有實現的時候也還是個願望，無法進入夢裡頭，也不會成為現實。這就是願望最美好的地方，因為如此，不會破碎也不會生鏽。